第十五章 筹码
穿过幽深黑暗的走廊，妮丽丝和艾拉进入了一间废弃的魔法工坊内。
工坊的主厅足有上千平方米。落满灰尘的魔法炉、残破的水晶球……很多常见的魔法道具都堆放在这里。但是和普通的魔法工坊不同，这里的每一样物品上都渗透着一丝邪恶的气息，让人感受到阵阵的寒意。
显然，曾经有一群邪恶的魔法师躲藏在这里，偷偷地研究魔道学的禁忌。长生不老、死灵召唤、操控魔物甚至于魔神……都归属于禁忌之类。帝国政府在开国之时就下达明令，触犯禁忌者无论身份，皆处以极刑。五百年来，无数的黑魔法师被逮捕处死，其中最著名的，就是十年前黑魔法案件中的大皇子！
妮丽丝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——甚至可以看出来，她对这里十分熟悉。很快她就带着艾拉来到了主厅的中心——
这里有一座直径足有十米、深度更是超过百米的大型实验池。站在实验池的边缘向下方望去，艾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这是……！”
一个诡异的生物正躺在实验池底——如果它还算是“生物”的话。整体上看，它就是一团模糊的血肉，无数筋膜和血管沿着实验池铁质的内壁延伸，仿佛已经和整个池子同化在了一起。在那片血肉的中心，是一个如心脏般不断跳动的肉茧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心跳声，就来自于这里！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东西？”艾拉皱着眉头问。
妮丽丝没有回答。她凝视着那个躺在池底的怪物，轻轻叹了口气。十年前的事情再次浮现于她的脑海——
……
“塔妮莎，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不会死的吗？”
十五岁的摄政皇女，妮丽丝站在这座实验池的边缘，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红发的少女。那声音冷酷得就像是冻土之中的寒冰。
“如果我能死掉的话，早就被你们折磨死几千几百次了吧？”塔妮莎抬起头，冲着她微笑，“你们也想杀了我，毒药、肢解、窒息、毒气……各种各样的死法我都经历过了，可惜每一次我都能复活～嘻嘻，现在我倒是觉得，‘死亡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。”
“有趣？”妮丽丝冷笑着摇摇头：“死亡意味着悲伤、意味着离别、意味着一切的终结，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事。不过，你这种不死的怪物永远也不会理解我们吧？”
“理不理解又能如何，你会放过我吗？”塔妮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，“那么，快点开始吧。今天又要玩什么把戏？”
“已经没什么把戏了。”妮丽丝举起一个遥控器，“对不起，为了帝国，为了父皇……你今天必须死。”
说着，她用力按下了遥控器——
轰隆！
实验池内部的闸门应声开启，粘稠的液体如洪水般灌入池底，被其淹没的地方顿时冒出了一丝丝的白气！
“三千吨的浓硫酸，足够灌满整个实验池。”妮丽丝面无表情地转过身，“再见了……不，永别了，塔妮莎。我承认，这场实验是我失败了——即使触犯禁忌也没有为父皇找到永生的秘密。但是……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。”
成吨的浓硫酸缓缓地流淌着，逐渐向红发少女逼近——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浓硫酸吗？还真有你的风格，妮丽丝皇女。”塔妮莎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，“其实我都知道哦～你的黑魔法实验已经败露了，但是精明的你早就找好了替罪羊吧？美若天仙，心如蛇蝎……果然说得就是你这种女人。或许我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，但不要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你所做的恶事。我和这座实验室中的一切，都将化为永恒的噩梦，不停纠缠着你——”
……
“皇女殿下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艾拉的声音将妮丽丝拉回到了现实。她用力甩了甩脑袋，摆正脸色望向生长在实验池下方的生物。
“塔妮莎，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去死呢？”她紧紧地抿起红唇，握着提灯的玉手微微颤抖着，“你死了的话，对皇兄、对父皇、对所有人都有好处！为什么要这么固执，宁愿变成这副丑陋、肮脏的模样，也不愿乖乖地去死？”
“殿下，你的意思是……这池底的怪物就是塔妮莎？”艾拉转过头，露出愕然的表情。
“不，塔妮莎已经死了。”妮丽丝摇摇头，“我亲眼看着几千吨的浓硫酸将她融化成了渣滓。但她是一个真正的怪物，即使是渣滓也有惊人的生命力。十年来，那些残渣吸收了实验室及其周围的有机物和蛋白质，最后长成这个样子。艾拉卿，去把那个残渣挖出来吧。小心一些，它很可能还有攻击力。”
“遵命，大皇女殿下。”
艾拉恭敬地点头，随即一跃而起，跳下了诺大的实验池——
“风之灵啊，吾在此召集，请化为制裁之矛，贯穿吾敌！”
随着艾拉高声的咏唱，磅礴的气流凝聚在那轻巧的西洋剑剑身，最后化为巨大的龙卷风，席卷向池底！
轰！！！
在艾拉风属性魔法剑术的蛮力下，那生长了十年的血肉和筋膜顿时寸寸崩溃。数不清的古树老根般的血管爆裂开来，大片大片的鲜血如潮水般喷涌而出，几乎没过了整个池底！
艾拉跳进了那片血海之中，挥起西洋剑直刺向肉茧的中心——
噗嗤！
随着剑刃的刺入，肉团“噗嗤”一声爆成了一滩血水。艾拉的身影闪电般掠过，如蜻蜓点水般在血池中一摸，手中立刻就多了一个东西。
“您要的是这个吗，大皇女殿下？”艾拉轻松地跃回妮丽丝的身旁，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，将那个东西递到妮丽丝的手里，“这个就是……塔妮莎被融化后残留的东西？”
那是一截花白色的脊骨，精致得就像是象牙雕成的艺术品。
“嗯，就是这个。”妮丽丝抚摸着这根脊骨，轻声说：“塔妮莎的脊骨……如果那个抓走我妹妹的家伙真的是塔妮莎的话，她就应该明白这根骨头的重要性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您是想用这个作为对付她的筹码？”
“没错。”妮丽丝低下头，神色有些阴沉，“塔妮莎，不死的怪物……无论你复活多少次，我都要亲手将你送回地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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